"妈妈，你为什么不救我？"
"我在水里拼命挣扎，看着你就站在岸边，可你为什么不下来救我？"
林秀芳从噩梦中惊醒，冷汗浸透了整个后背。
中元节的午夜，女儿小雨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。
距离那场意外已经过去三年了，可每到这个时候，林秀芳总会被同样的梦境折磨。
她颤抖着起身，走到女儿的照片前。
"小雨，妈妈真的对不起你......"
但当她想起那天发生的事，眼泪瞬间决堤，因为只有她知道，事情的真相远比所有人想象的要复杂......
凌晨3点，林秀芳在这间只有15平米的出租屋里猛然坐起。
房间里除了一张单人床、一张破旧的桌子，就只有墙上那张小雨的照片在默默地看着她。她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，发现枕头已经湿透了。
三年前，她还是那个在服装厂上班、每天精心打扮的年轻妈妈。现在的她，头发花白，面容憔悴，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不止。体重从原来的110斤掉到了85斤，颧骨突出，眼窝深陷。
她看了看手机，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。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。
这三年来，她每晚最多只能睡2-3个小时，而且必须靠安眠药才能入睡。但即使是药物，也无法阻止那些梦境的侵袭。
林秀芳起身走到小桌前，那里摆放着今天为中元节准备的祭品：一块小小的草莓蛋糕，花了她15块钱，为了这15块钱，她在蛋糕店门口犹豫了半个小时。还有一个二手的芭比娃娃，5块钱从跳蚤市场买来的，已经洗得很干净了。一束白菊花，是她舍不得买新鲜的，从垃圾桶里捡来重新包装的。
"小雨，妈妈又梦见你了。"她对着照片轻声说道，"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妈？"
照片中的小雨笑得那么灿烂，那是三年前春天拍的，那时候她们母女俩还生活在一起，还有着对未来的憧憬。
房租800元，每个月都是她最大的负担。她现在做清洁工，每月收入只有1200元，除去房租，剩下的400元要维持一个月的生活。经常为了几块钱的菜钱发愁，有时候一天只吃一顿饭。
但她不在乎这些，她觉得这是对自己的惩罚。
外面传来脚步声，应该是邻居王大妈起来上厕所了。王大妈是这栋楼里唯一还在关心她的人，经常会送些剩菜剩饭过来。
林秀芳不想让王大妈担心，赶紧关掉台灯，重新躺回床上。但她知道，今晚她再也睡不着了。
每到中元节，她的情绪就会特别不稳定。因为民间传说这一天是鬼门关大开的日子，她总是幻想着小雨会回来看她。
天刚亮，林秀芳就听到隔壁传来王大妈的声音。
"秀芳，秀芳，你醒了吗？"
林秀芳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开了门。王大妈手里端着一碗热粥，65岁的她总是比谁都起得早。
"又没睡好吧？看你这黑眼圈。"王大妈心疼地看着她，"来，趁热喝了这碗粥。"
"王姨，您总是这样，我......"
"别跟我客气。"王大妈直接走进屋里，看到桌上的祭品，叹了口气，"秀芳啊，你这样下去不行。孩子走了三年了，你也要为自己想想。"
林秀芳接过粥碗，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。"王姨，我对不起小雨，我没有保护好她。"
"你别这样说，意外谁都不想发生。"王大妈坐在床边，拍着她的手，"小雨是个好孩子，她不会希望看到妈妈这样折磨自己的。"
这时，楼道里传来其他邻居的声音。有人在窃窃私语："那个女人又在哭了，真是的，都三年了还没完没了。"
"听说她精神有问题，老是说看到她女儿......"
"我觉得她就是心理有鬼，不然怎么会这样？"
王大妈脸色一沉，走到门口大声说道："都别在背后议论了！人家失去孩子已经够痛苦的了！"
外面的声音立刻安静下来。
林秀芳苦笑着摇头。"王姨，您别为我得罪邻居。他们说得对，是我没用。"
"胡说！"王大妈气愤地说，"那些人就是闲得慌。秀芳，你要坚强起来，不能让那些人看笑话。"
就在这时，房东老张来敲门了。
"林秀芳，开门！"老张的声音很不耐烦。
林秀芳心头一紧，她知道老张是来催租的。这个月的房租她又拖欠了半个月。
"老张，我......"
"别跟我解释，"老张站在门口，手里拿着一张纸，"房租你已经拖了15天了，我这里不是慈善机构。限你三天内交清，不然就搬走。"
"老张，能不能再宽限几天？我下个月一定......"
"下个月？"老张冷笑，"你每个月都说下个月。我告诉你，三天，没商量。"
说完，老张转身就走。
王大妈看不下去了，追出去说："老张，大家都是邻居，你就通融通融。"
"王大妈，您别管这事。"老张头也不回，"我这房子租给她已经够便宜了，再这样下去我也要喝西北风。"
林秀芳坐在床上，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。她的积蓄早就花光了，现在连房租都交不起，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王大妈回到屋里，看到林秀芳一脸绝望的样子，心疼得不得了。
"秀芳，要不你搬到我那里去住吧？我那里地方大。"
"不行，王姨，我不能给您添麻烦。"林秀芳摇头，"我已经连累了太多人。"
"你这孩子，怎么总是这样？"王大妈眼眶湿润了，"小雨走了，你就是我的女儿。难道看着你流浪街头，我能安心吗？"
林秀芳听到这话，再也控制不住，抱着王大妈大哭起来。
王大妈轻拍着她的后背，眼泪也掉了下来。她知道，林秀芳这三年来承受的痛苦，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多。
下午，林秀芳去上班。她现在在一家办公楼做清洁工，早上5点到7点，下午2点到4点，一天两班。
工作很简单，就是拖地、擦桌子、倒垃圾，但对现在的她来说，这已经是能找到的最好工作了。
刚开始工作的时候，她经常出错，不是忘记擦某个房间，就是把垃圾倒错地方。主管李姐对她很不满意。
"林秀芳，你到底在想什么？这么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好？"
"对不起，李姐，我......"
在拖地的时候，她总是想起小雨。三年前，小雨经常到她工作的服装厂来找她，那时候同事们都夸小雨懂事、漂亮。
"秀芳，你女儿真是太可爱了，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。"
"是啊，这么乖的孩子，你真是太幸福了。"
那时候的她，确实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妈妈。
但现在，那些同事都不联系她了。有人是因为同情她不知道该说什么，有人是觉得她精神不正常，避而远之。
只有小雨的班主任李老师偶尔还会来看看她。
就在昨天，李老师又来了。
"林老师，小雨走了这么久，您还记得她。"林秀芳感激地说。
"小雨是我见过最懂事的孩子之一，"李老师眼中也有泪光，"她经常跟我说，要好好学习，将来赚很多钱给妈妈花。"
听到这话，林秀芳又哭了。"她还那么小，为什么老天要带走她......"
"林老师，我知道您很难过，但是您也要照顾好自己。小雨在天堂看到您这样，也会心疼的。"
李老师的话让林秀芳想起了小雨生前的许多事情。
小雨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。她知道家里条件不好，从来不要求买贵的玩具。每次路过玩具店，看到喜欢的东西，她只是看看就走，从不缠着妈妈买。
有一次，林秀芳看到小雨一直盯着一个芭比娃娃看，就咬牙给她买了。小雨高兴得不得了，但回到家后却对林秀芳说：
"妈妈，以后我不要玩具了，我要把零花钱攒起来，等您老了给您买好吃的。"
那时候的林秀芳，听到这话心里又感动又心酸。
小雨还特别爱帮忙做家务。虽然她只有8岁，但已经会洗自己的袜子、整理书包、甚至帮妈妈择菜。
每天放学回家，小雨总是先写作业，写完了才会出去玩。她从来不用林秀芳催促，总是说："妈妈上班已经很累了，我不能让妈妈再为我的学习操心。"
想到这里，林秀芳的眼泪又掉了下来。她停下手中的拖把，靠在墙上，无法控制地哭泣。
"妈妈......"她仿佛听到了小雨的声音。
但当她抬起头，走廊里空无一人。
这种幻觉经常出现，有时候在家里，有时候在工作的时候，她总是觉得听到小雨在叫她。医生说这是严重抑郁症的症状，但她拒绝治疗，因为她觉得这是小雨在陪伴她。
下午4点，林秀芳结束了工作。她没有直接回家，而是去了村头的那个池塘。
这是她每天必做的事情，去小雨出事的地方坐一会儿。
池塘不大，水也不深，最深的地方也就1米5左右。三年前夏天的时候，这里是村里孩子们的天然游泳池。现在因为出了事，很少有孩子来这里玩了。
林秀芳坐在池塘边的大石头上，这是她和小雨经常坐的地方。
小雨学会游泳后，经常拉着她到这里来。
"妈妈，您看我游得怎么样？"小雨在水里欢快地游着，技术越来越好。
"小雨，别游太远，妈妈看着害怕。"林秀芳总是担心地在岸边喊着。
"妈妈，我学会游泳就能保护您了！"小雨游到岸边，抱着她的腿说，"如果您掉到水里，我就能救您！"
林秀芳心中涌起一阵痛楚。她看着平静的水面，仿佛又看到了小雨在水中游泳的身影。
"小雨，妈妈好想你......"她对着水面轻声说道。
就在这时，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。回头一看，是村里的几个大妈。
"秀芳又来了。"其中一个大妈小声说。
"天天都来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"
"我觉得她精神有问题，整天自言自语的。"
林秀芳听到了她们的议论，但她不在乎。她知道村里人都觉得她精神不正常，但她不想解释什么。
她继续坐在那里，直到天色渐暗才回家。
回到出租屋，林秀芳开始准备今晚的祭奠仪式。她把草莓蛋糕放在小雨的照片前，点燃了一支香。
"小雨，今天是中元节，传说中您可以回来看妈妈的日子。"她对着照片说话，"妈妈给您准备了您最喜欢的草莓蛋糕，还有新的芭比娃娃。"
她把那个二手的芭比娃娃也放在照片前，尽管它已经很旧了，但她相信小雨不会嫌弃的。
"妈妈知道您在怪我，我确实应该被怪。"林秀芳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，"如果妈妈当时......"
她想说下去，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。有些事情，她至今不敢回忆，不敢面对。
晚上8点，王大妈又来敲门了。
"秀芳，今天是中元节，你别一个人在房间里胡思乱想。来我那里坐坐。"
"王姨，我想陪陪小雨。"林秀芳的声音很轻。
"那我陪你一起。"王大妈直接走了进来。
看到桌上的祭品，王大妈心里很不是滋味。她知道林秀芳为了买这些东西，肯定又饿了好几顿。
"秀芳，你这样子小雨看到会心疼的。"
"王姨，我总觉得小雨还在，她就在我身边。"林秀芳的眼神有些恍惚，"有时候我能听到她叫我，有时候我能看到她在房间里玩。"
王大妈心头一紧，她知道林秀芳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对劲了。
"秀芳，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？"
"不用，我没病。"林秀芳摇头，"我只是想小雨了。"
就在这时，外面传来小孩的哭声。
林秀芳猛地站起来，"是小雨！小雨在哭！"
"秀芳，那是楼下邻居家的孩子。"王大妈赶紧拉住她。
但林秀芳挣脱了王大妈的手，跑到窗边往下看。"小雨，妈妈来了！妈妈来救你了！"
王大妈吓坏了，赶紧把她拉回来。"秀芳，你清醒一点！"
林秀芳愣了一下，看看王大妈，又看看窗外，眼神逐渐恢复清明。
"王姨，我刚才......"
"没事，没事。"王大妈心疼地抱着她，"你只是太想小雨了。"
林秀芳靠在王大妈的怀里，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。"王姨，我是不是真的有病？"
她又停住了，那些话她始终说不出口。
晚上10点，王大妈回去了。临走前，她反复叮嘱林秀芳："有什么事就叫我，千万别想不开。"
林秀芳一个人坐在房间里，看着小雨的照片出神。
今天是中元节，民间传说这一天鬼门关大开，逝去的亲人会回来看望家人。她多么希望这是真的，多么希望小雨能回来告诉她，她原谅妈妈了。
"小雨，如果您真的回来了，请您原谅妈妈。"她对着照片说，"妈妈知道错了，妈妈真的知道错了。"
就在这时，房间里突然刮起一阵风，把照片吹倒了。
林秀芳吓了一跳，赶紧把照片扶起来。她看看窗户，明明是关着的，风是从哪里来的？
"小雨，是您回来了吗？"她颤抖着问。
房间里很安静，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。
但林秀芳觉得，小雨就在身边，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。
她开始整理小雨的遗物。那些东西她都偷偷从奶奶那里拿回来的：小雨的画笔、作业本、小裙子、还有那只小雨最喜欢的泰迪熊。
每一样东西都让她想起小雨生前的点点滴滴。
小雨很喜欢画画，经常画一些奇思妙想的东西。有一次她画了一幅画，画的是她和妈妈手拉手在海边散步。
"妈妈，等我长大了，我要带您去看海。"小雨认真地说，"我要赚很多很多钱，让您过最好的生活。"
"傻孩子，妈妈只要你健康快乐就够了。"林秀芳摸着她的头说。
"不行，我一定要让妈妈过最好的生活！"小雨握着小拳头，一脸坚定。
想到这里，林秀芳再也控制不住，趴在桌上痛哭起来。
"小雨，妈妈对不起你，妈妈真的对不起你......"
午夜时分，林秀芳终于哭累了，躺在床上准备睡觉。但她刚闭上眼睛，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。
她屏住呼吸仔细听，脚步声很轻，像是小孩子的脚步。
"小雨？"她轻声叫道。
脚步声停了。
林秀芳赶紧起床，打开门往外看。走廊里空荡荡的，什么都没有。
但她确定自己听到了脚步声。
她走到楼下，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人。但她总觉得，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。
"小雨，如果是您，请您出来见见妈妈。"她在院子里轻声说，"妈妈有话想对您说。"
夜风吹过，树叶沙沙作响，仿佛有人在回应她。
林秀芳在院子里站了很久，直到感到有些冷才回到房间。
但她刚躺下，就听到有人在哭。
哭声很轻，但很清晰，像是小女孩的哭声。
林秀芳立刻坐起来，她确定这次不是幻觉，因为哭声越来越清楚。
"小雨！小雨！"她大声喊着，冲出了房间。
在楼道里，她看到王大妈也开了门。
"秀芳，怎么了？"
"王姨，您听到了吗？有小孩在哭！"
王大妈仔细听了听，确实有哭声，但那是从楼下传来的。
"秀芳，那是楼下小李家的孩子，可能是做噩梦了。"
但林秀芳不相信，她觉得那就是小雨的哭声。她冲下楼，在院子里四处寻找。
"小雨！小雨！妈妈来了！"她在黑暗中拼命喊着。
这时，几个邻居也被惊动了，纷纷出来看发生什么事。
"林秀芳又发病了。"有人小声议论。
"这样下去不行，得送医院。"
王大妈赶紧跑下来，抱住了林秀芳。"秀芳，你冷静一点，那不是小雨。"
"是小雨！我听到她在哭！她在叫妈妈！"林秀芳挣扎着，"她一定是回来了！"
"秀芳，小雨已经走了三年了。"王大妈眼中含泪，"你要接受现实。"
林秀芳愣住了，看着围观的邻居们，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出了丑。
"对不起，对不起......"她不停地道歉，然后转身跑回了房间。
王大妈想跟上去，但林秀芳已经把门锁上了。
在房间里，林秀芳靠着门蹲下来，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。
她知道邻居们都觉得她精神有问题，她也知道自己确实不正常了。但她控制不住，她太想小雨了。
第二天早上，林秀芳没有去上班。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脸面对任何人了。
王大妈来敲门，但她不开。
"秀芳，开门，王姨有话跟你说。"
"王姨，我没事，您别担心。"
"你昨晚吓坏我了，开门让我看看你。"
林秀芳最终还是开了门。王大妈看到她憔悴的样子，心疼得不得了。
"秀芳，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医生。"
"我没病。"林秀芳固执地摇头。
"你这样下去会出大事的。"王大妈拉着她的手，"小雨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。"
就在这时，林秀芳的手机响了。她看了看，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"喂？"
"是的，您是？"
"我是小雨的班主任李老师的朋友，有件事想跟您谈谈。关于小雨的事情。"
林秀芳握紧了手机。"什么事？"
"有人要跟我谈小雨的事。"林秀芳的声音在颤抖。
"什么人？"
"不知道，说是李老师的朋友。"
王大妈觉得有些奇怪。"这都三年了，还能有什么事？你别去，说不定是骗子。"
但林秀芳摇头。"我要去，不管是什么，只要跟小雨有关，我都要知道。"
下午两点，林秀芳来到池塘边。
她看到一个40多岁的男人站在那里，穿着西装，看起来像是城里人。
"您就是林秀芳女士吧？"男人走了过来。
"是的，您是？"
"我姓张，是个记者。"男人递给她一张名片，"我在调查一些关于儿童安全的事件，想了解一下小雨的情况。"
林秀芳愣住了。"记者？您找我干什么？"
"我想知道小雨出事那天的具体情况。"张记者拿出一个录音笔，"能详细说说吗？"
"不，我不想说。"林秀芳转身要走。
林秀芳的脚步停住了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。
"您...您怎么知道？"
林秀芳感到腿软，差点站不稳。"不可能，那件事只有我知道......"
"林女士，三年了，您难道不想为小雨讨个公道吗？"张记者的话像利剑一样刺进她的心里。
"什么公道？小雨是意外溺水......"
"真的是意外吗？"张记者直视她的眼睛，"您心里很清楚，那天发生了什么。"
林秀芳浑身颤抖，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。
"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......"
林秀芳再也承受不住，跌坐在地上。
"不要说了！不要再说了！"她抱着头痛哭。
张记者蹲下来，轻声说："林女士，真相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的。与其让别人去挖掘，不如您自己说出来。"
"我说不出来......"林秀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"我说出来就完了......"
"您已经完了。"张记者站起来，"您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，还有什么可失去的？"
林秀芳抬起头，看着池塘里的水，仿佛又看到了小雨在水中挣扎的画面。
"小雨......"她伸出手，想要抓住什么，但什么都抓不到。
张记者看着她，眼中闪过一丝同情，但随即又恢复了职业的冷静。
"林女士，我会继续调查下去的。如果您改变主意了，可以联系我。"
说完，他转身离开了。
林秀芳一个人坐在池塘边，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。她以为那个秘密会永远埋在心里，但现在竟然有人知道了。
"不，我不能说......"她对着池塘喃喃自语，"我说出来，所有人都会恨我的......"
但她的良心在折磨着她。三年来，她一直活在愧疚和自责中，每天都在承受着精神上的煎熬。
也许，是时候说出真相了。
也许，这是小雨在天堂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。
当晚，林秀芳回到出租屋，开始写一封信。她要把三年前发生的一切都写下来，然后......
她看了看小雨的照片，眼中充满了决绝。
"小雨，妈妈马上就来找您了......"
深夜11点，林秀芳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小孩的哭声。
这次的哭声格外清晰，就像是在她窗外。
她立刻起身，打开窗户往外看，却什么都没有看到。但哭声还在继续，而且越来越急促。
"小雨！小雨！"她大声呼唤着，不顾一切地冲出房间。
林秀芳跟着哭声来到了院子里，然后一路跑向池塘。
哭声在池塘边停止了。
林秀芳站在池塘边，月光洒在水面上，她仿佛看到小雨在水中向她伸出双手。